范曾呢,这也就毕业了,你一个画插画的,到哪找工作去?你就说郭沫若给你题过画,拿这个说事,社会上的那些老爷子们,别说动手画,一甩脚后跟儿都能成画,哪个不比你厉害,谁吃你这套。别人还和毛主席爬过战壕呢,不照样回家种土豆吗?再说了,范仲淹死无对证,你说你是他的后代,唐代到现在都多老远了,想和他扯关系的人多的是了,这社会,哪有谱啊!你祖上别人如果一查,好,最多一个秀才,嘿,等着,你就光着屁股把土炕窝压穿吧,还哪来的工作等着你!
卑微者智。饿死的不都是老虎狮子,哪有把老鼠给饿死的。硕鼠,硕鼠,愈穷愈硕,穷途末路就生路。范曾是聪明人,自然懂得这些了。
大家都知道沈从文,中学课本上有,一个大文人,朴实憨厚、德高望重。1962年,他在历史博物馆美术组工作,也算是一份相当稳定的工作了,虽然没有什么权力,吃饱肚子也是不成问题的了。在当时,吃饱肚子也是很光荣的事情了,那时候应该叫吃商品粮,铁饭碗,说起来很自豪。
柿子得挑软的捏,人得找善的欺。沈从文一身士人气,满怀恻隐之心,这样的人,是最容易受伤害的。范曾当时实在找不上工作,投靠无门,没有办法就找沈从文、沈老师。大事小事,没事有事,他总是每天几趟。加上范曾会来事,伶牙俐齿,会巴结人,一声连一声沈老师好,沈老师长的,也就打动了沈从文。这样一来,范曾的工作就有着落了,即沈从文帮忙把他解决到了历史博物馆美术组工作,给中国古代服饰做插图,也就是说,沈从文把范曾留在了身边,做了同事。陈大章是他们的组长。
在历博工作初期,范曾很听话,是沈从文的助手,这位大恩人说什么,他都会做什么,表现得很谦虚。但是没多久,“文革”就来了,范曾摇身一变成了“中央派来的工作组”。 这下不一样了,身份变了,一个画插画的小职员,突然成了“中央”的人,自然就把持不住了。这时的范曾,对自己的沈老师也是指指点点,根本不放在眼里。一次,沈从文发现范曾在人物服饰上的画法有些错误,与特定历史背景下的人物服饰出入巨大,就直接指了出来。没想到范曾很生气,瞪了瞪沈从文一眼,直接回了一句:“你懂什么?我是中央派来的工作组!”沈从文当时气得说不出话来,简直失望极了!
失望不算什么,绝望的还在后头。紧接着,范曾给沈先生写了几十张大字报,列举了沈先生的几百条罪状,说“沈从文头上长脓包烂透了,写黄色小说,开黄色舞会”。并指责沈先生“牛鬼蛇神、自身有严重的错误,有病需要治”,所以他就专门负责监督和“帮助”沈从文“思想改造”。 沈从文后来说,这些大字报让他足足“学习”了三半天。沈从文在1966年7月《一张大字报稿》中,用了“十分痛苦、巨大震动”八个字来概括这事。说“揭发我最多的是范曾,到我家前后不会少十次,有几回还是和他爱人同来的。过去老话说,十大罪状已够致人于死地,范曾一下子竟写出几百条。我只举一个例就够了,即范曾揭发我对群众最有煽动性的一事,说是丁玲、萧干、黄苗子等,是我家中经常座上客,来即奏爵士音乐,俨然是一个小型裴多菲俱乐部。这未免太抬举了我。事实上丁玲已去东北八九年,且从来不到过我家中。客人也十分稀少,除了三两家亲戚,根本就少和人往来。 来的次数最多大致便是范曾夫妇,向我借书主要也只有你夫妇。你怎么知道丁玲常来我家中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别的我就不提了。即使如此,我还是对范曾同志十分感谢,因为他教育了我,懂事一点,什么是‘损人利己’。可说是收获之一 ”。
范曾以前的朋友这样评价范曾:“范曾通过朋友介绍,只要认识了更高地位的人,就踩踏朋友,翻脸绝交;通过局长认识了部长,就踩踏局长,翻脸绝交。所以,千万别给范曾介绍比你厉害的人”。例如1983年,范曾戏弄新华社外事局局长杨荣刚一事,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这件事情,也是我在拜访吴某老先生期间,吴老先生亲口给我讲的。
据吴某讲:“范曾要去趟法国和加拿大,由于那边不认识人,所以需要熟人接待,就托我帮忙。我找了新华社原社长曾涛,曾涛安排杨荣刚帮忙办理这事,杨局长也爽快答应了,这事就算有个眉目了。范曾很高兴,约我和曾涛、杨局长三人去了他家做客。当时的范曾真的很激动,表现得也很恭敬,一副求人相,当场就说‘曾社长我给你画一幅好画’,接着又给杨局长也答应了一幅。没多久,范曾去了温哥华新华分社,吃、住、行新华社杨局长接待得很好。等一回国,范曾见到了杨局长说‘你是曾社长的司机吧’?这才几天,这人翻脸怎么这么快,一个局长就变成司机了,我当场就懵了。杨荣刚很大度,说‘是,我是曾涛的司机’。过后,杨局长对我说,‘这种人(范曾),永远别拉我去见他’”。
第六篇:恩师李苦禅先生骂范曾是中山狼